在GT的三天里, 我大概收了110份简历,每次跟学生简短聊天之后,我们会给学生的简历和表现打分:
这其中还不算中间有一天去Clarks Atlanta University招聘收了30份简历(并没有给出一个面试机会)。
在所有来参加校招的面试官中,这算是给面试比较宽松的,我知道这次队伍里最少的一个面试官只给了3个人面试机会,最多的给了7个。
来亚特兰大之前,我们组的老板给我了大概200份来自CMU的4分简历,让我从中挑出5份来,我们约电话面试。
当时那些学生的脸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就没舍得都扔掉,所以现在这堆简历还躺在我桌子上,当草稿纸。
对比几年前来看,科技公司的招聘形势对在校生来说不那么友好了,各大公司对在校学生都采用更加谨慎的招聘态度。
拿我们公司来说,我们组暑期实习的职位有3个空缺面向在校生,假如GT面试的6个人中有3个人表现很好,过了面试,那么就有3个candidates等待这3个。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学校而已,CMU可能也有3个同学过了面试,UCLA也有3个,NYU还有3个。
所以即使面试表现不错,我们也还是会根据面试表现和简历重新排序,给最匹配的人发offer,其他的学生就只能等待这些发出去的offer不被接受,自己才可能有机会。
想起CMU的那一摞简历,其实很多都非常impressive,不是你不够优秀,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概率问题。当你的简历被放到一个巨大的pool里的时候,其实你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求职机会。
去每个学校招聘,我都会有个类似的体验。基本上校招第一天的上午,就能够通过面试基本了解这个学校CS专业课里大部分项目。
之后的几天里,你会发现这所学校里大多数学生的项目都大同小异。除非你的课程项目排名特别高,否则其实不太会让我有很深刻的印象。
我们都当过学生,学校里的课程项目看似非常炫酷,然后经常有一些中看不中用的的toy project。 同时,当我们去实现这些项目的时候,更多考虑的是赶due完成作业。
当面试官去测试学生对自己做过的项目的了解程度时,很多学生只能说出一个皮毛。我问为什么要用这个框架,这个算法, 这个模式,就回答不出来了。
从这一百多分简历中脱颖而出的有几个学生的项目让我印象很深刻,有一个来自中东的学生,简历上写了一个校园创业项目的cofounder。
其实最早我看到一个本科生做cofounder的时候,心里是有点担心的,怕他是一个只追求虚名的年轻人。
他们的项目是帮助那些天生有听力障碍的孩子理解语言的,具体说是通过游戏把单词和句子的发音可视化, 并且通过语音处理的技术把这些孩子的发出的语音也可视化。最终希望这些孩子通过看波形来“听”懂语言。
比如怎么克服收音时的app噪声和噪声,语音模型的训练具体用的哪个库,如何把模型on device到设备上,怎么取舍on device还是用api,tensorflow跑出来的模型太大了怎么办,不同场景下的如何选择加bias等等,他都能够回答到点子上。
除了这些技术问题,我还询问了利用视觉效果帮助儿童理解语言的教育学和语言学理论基础,产品细节的决策方式以及教育内容如何生产,还有收集孩子语音可能带来的一系列法律问题等等。这些问题他都细致的考虑过,并且真诚给我他们现有的理解和答案。
最终他成为我这次面试中唯一一个完全没有面算法题,就直接给了on campus面试的学生。我从他身上看出来的是一种hacker,“我有一个想法,他能创造价值,我决定把它实现”。
没有纠结犹豫,患得患失,而是全情投入,解决问题。从他的眼神和整个交流中,我能感受在任何一个团队中他一定是那种get the done的同事,关键时刻能靠得住。
也许他不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但是通过他我想跟所有人说的是,当你能够展示你有能力“通过技术去实现一个你自己的想法”的时候,找一份工作其实是一个最低的标准。
我有一个美国同事,面试的时候从来不考算法题目,就只聊天。我虽然没有那么极端,但的确认同交流在面试中的重要性。
这个过程中当我问你一个新的东西的时候,我不希望你假定我什么都明白,最后我们交流之后,我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听懂。
一个更好的方式是,问我问题,请问这个你明白不? 哦哦,明白我就不讲这个了,哦哦这个,不明白没关系,我讲给你听。
任何一个跟面试者之间的对话,其实都像是未来工作场景的一种模拟,一个愉悦的对话,真的能让我们对你加分不少呢。
另外呀,部分同学有不洗脸、不洗头,还有朝着面试官打喷嚏的行为🤦♂️,作为一个懂礼貌的面试官,我只能说,道千万条,礼貌第一条。你朝我打喷嚏,我面试两行泪。。。
几年前我找工作的时候,leetcode大概不到200个题吧,我清晰地记得我找到工作那一天,我刷了32道题。
因为要面试别人,我最近又从新刷了一些算法题。时隔多年之后再做这件事儿,其实心里没有了当年的感,甚至还找到了些许乐趣。
刷一些recursion的题目的时候,我想到的是GEB里提到的语言的千变万化来自于其递归的属性。刷到divide & conque(分治法)和动态规划的时候,甚至还会顺带着思考一下人生。
哈哈哈,很多的人生的大问题不也是这样么,看似复杂无比,只要换个思,把一个大问题拆解成不同的子问题,再分而治之,原来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类比于学习音乐和学习语言,我们刻意曲,培养的是乐感。刻意语言段子,培养的是语感。当我们刷题的时候,我们其实在培养一种跟机器对话的“语感”。
看似复杂的问题最后都可以抽象成几个小问题,二分法,二叉树,BFS,DFS,堆和栈,递归,动态规划,这是机器说的语言。与其刷1000道题,不如把这几种思理解透测。遇到一个问题能抽象出算法模型,才是最重要的。
在GT面试的时候我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就是如何开根号,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你离开你原有的认知,从机器的角度去想一个简单的数学怎么解。
咳咳,二分法。除了很少几个同学提到了牛顿法外,只要你能回答出是二分法,我基本就会让你过。遗憾的是简单的一个问题大概拦住了一半多的学生。
本以为我碰到的都会是在校的学生,得知他在amazon工作之后,我还特意问了一下我们招聘这种状况怎么处理。
有工作的人为什么回到自己的学校重新找工作呢?他说他在的组工作比较无聊,琐碎而且经常需要oncall,他希望换一个从新开始。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被PIP(amazon会把performance低的员工放到员工培养计划中,实际上就是被裁的前奏)。
从他的脸上我到很复杂的表情。跟那些还在找工作的学生脸上的焦虑相比,那种正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的表情看起来更难过。
在亚特兰大一周的时间,而且恰好在超级碗之前,整个城市娱乐气息非常浓厚。其中trap天团Migos还回到亚特兰大的梅赛德斯球馆做了一场演唱会,如果大家不知道这些背景,大概相当于海尔兄弟回到成都CDC开演唱会然后再high上个10倍吧。
为了领略trap的原汁原味,朋友推荐我去trap音乐博物馆。 不知死活的我就去了,然后画风大概是这样的。
这座trap音乐博物馆的设计就是模仿一个trap house。所谓trap house就是一些房子,它们可能在很好的neighborhood里,外边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当你走进门的时候,发现里面是cut毒品和储藏枪械的地方。
好玩儿的是,在这个博物馆中,还有一个密室逃脱,介绍里就说,当你陷入酒精,毒品,,你能逃脱这种生活么?
由于语言习得的原因,巧合合结识了一个土生土长的亚特兰大Rapper,他叫Trevis,第一次在网上聊天的时候他就给我来了一段freestyle, skr skr!
他跟我讲了一个他学习西班牙语的经历。上大学的时候,他选择从事音乐,所以从密歇根大学转学到了fordham的音乐专业,当时家庭变故导致他经济窘迫,有一段时间他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份工作。
他最后找到一家电话销售的工作,但是要求是必须会西班牙语。虽然那时候他一句都不会说,可他撒谎说自己会,工作的第一天,每当有人打进来电话说西班牙语,他就偷听自己同事说西班牙语,然后照葫芦画瓢回去。
他的老板第一天结束的时候把他叫过去说,Hey Trevis,你不会说西班牙语对吧。但你真的是个hustle player,如果你愿意继续学习西班牙语,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工作之后的一段时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离学生的生活很远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甚至觉得自己失去了留学生的语境。
从去年开始的一些机会让我从新回到学校,虽然不再是学生了,但这种的观察者的身份确让我更加清晰地看到留学生群体的普遍挣扎。
也许我们都生活在一个一个的trap里吧,挂科、失恋、嫉妒、攀比、孤独、游戏、喝酒、寂寞、抽麻、想家,谁真的能逃离这一个又一个的trap呢?
Trevis教我了一个西班牙语词,“Nuestro Mundo”。 直译过来是“我们的世界”。当一个人trap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别忘了还有一个Nuestro带土字旁的男孩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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